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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人堂·访谈 | 刘子超:写作是为表达尚未经中文表达的世界经验 2022-01-11 20:47:31  来源:封面新闻

封面新闻记者张杰实习生李心月

2004年,在北大“电影中的世界文学课”的课堂上,刘子超看了一部被他称为“中亚版《飞屋环游记》”、充满浓郁中亚风情的电影《谁来为我摘月亮》,一直念念不忘。几年后,随着纪录片《新丝绸之路:动荡的大地纪行》的镜头,他又沿着丝绸之路一路向西,在镜头里目睹中亚、南俄和近中东地区的历史和现状,心潮澎湃。

2010年,刘子超第一次站在霍尔果斯口岸眺望天山,浮想联翩。有那么一瞬间,他很想跳上卡车,穿越边境,翻过雪山,看看对面是一个怎样的世界。一个清晰的想法在他心里升腾而起:前往中亚大陆,写成一本书。这个想法是不小的挑战,也是极大的诱惑:“如果我想获得关于世界的知识和经验,想理解我所身处的现实,还有什么比旅行和写作更好的方式?”

▲ 刘子超摄影

9年中亚深度漫游

凝结成一部非虚构

从2011年起,刘子超开始了他深入而漫长的中亚漫游。乌兹别克斯坦、吉尔吉斯斯坦、塔吉克斯坦等对中国很多读者既耳熟又陌生的国家,成了刘子超旅行的目的地。天山深处、瓦罕走廊、帕米尔的无人区等,在9年内刘子超去了几乎所能去到的中亚重要地点。

过程很辛苦,甚至也遇到过一些危险。但刘子超觉得收获很大,非常值得。尤其是一路上结识很多陌生人(与其中一些成为朋友),有在中亚的俄罗斯人,有想得诺贝尔文学奖的“90后”作家,有依然过着游牧生活的牧民,他们的梦想与哀愁,他们的情感和认知模式,他们如何看待自己的国家与世界的关系等。

▲ 刘子超摄影

这些成为吸引刘子超持续返回、关注中亚、想要深入了解这片土地的强大动力。刘子超把现代中亚比喻成“一颗失落的卫星”,在各种力量的夹缝中校正着自己的轨道。最终,这些经验、感受的积累,通过他艺术的转化,凝结成一本备受赞誉的非虚构作品:《失落的卫星:深入中亚大陆的旅程》。

眼见现实与文学世界

深度融合和对照

《天山游记》《加加林疗养院》《西进亚历山大城》《世界尽头》《从帕米尔公路到瓦罕山谷》《通往撒马尔罕的金色之路》《最后的游牧》……翻读《失落的卫星》,可清晰感受到,旅行只是刘子超观察体验世界的一个线索,贯穿全文的是他对相关人文、历史、地理知识的熟练运用和转化。比如写到哈萨克斯坦时,提到陀思妥耶夫斯基曾流放哈萨克斯坦,提到写《天山游记》彼得·谢苗诺夫等。从马奶酒想到身患结核病的契诃夫。脚踪带来的眼见现实与阅读获知的文学世界融合,历史场景和当下现实存在,形成了鲜明的对照。

近几十年来,外出旅行的国人很多,写的旅行文字也不少。但刘子超的旅行写作能脱颖而出,跟文本丰富有很大关系:从中除了能看到远方的奇景,更能与一个个生动的人物,微妙的感受,深刻的思考相遇。尤其是疫情发生后的世界,跨境旅行变得比较艰难。此外,比起欧洲、东南亚等地,中亚是一块相对较少被游历、被当代作家书写的土地。这更显得《失落的卫星:深入中亚大陆的旅程》的可贵:帮助我们看到了平时看不到的世界的一面,看到了离我们比较遥远的某些群体的生活、精神样貌。

除了用脚步丈量和实际交流,刘子超还通过文学、艺术、历史作品,让自己更深地沉浸在中亚的世界里。比如在哈萨克斯坦的火车上,他经常会戴上耳机,重温著名的交响诗——鲍罗丁《在中亚细亚的草原上》;在罗新的长篇散文《月亮照在阿姆河上》中,对阿姆河这条中亚大河有了更深的认知。没有人与人的互动,旅行只会沦为空壳。旅行中相识的朋友在面对生活的真诚与坦然,乐观与勇气,展示出中亚人性格中最美好的部分,也一直鼓舞和激励着刘子超,让他内心对未来始终保持一份信心。

出生于1984年的刘子超,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。作品包括《午夜降临前抵达》《沿着季风的方向》《失落的卫星》,另译有《惊异之城》《流动的盛宴》《漫长的告别》。他期待有一天,自己的写作,能在文字表达的意义上,逐渐拼成一个完整的世界。

2021年10月17日,刘子超在领取第六届华语青年作家奖“双子星”奖时做了一番真诚的发言:“旅行让我看到了一个广阔的世界,也看到了中国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和影响力。写这本书的过程让我再次确信了我写作的意义:去表达那些未经中文表达的世界经验。”

2022年1月7日,由封面新闻、华西都市报主办,封面研究院出品,由组织专家评选的“2021年度名人堂十大作家”名单出炉,刘子超榜上有名。

封面新闻对话刘子超:

期待30年后再为中亚写本书

▲ 刘子超(本人供图)

封面新闻:在写跟旅行相关的题材,要写出自己的风格被读者认可,是很难得的。您自己有怎样的写作思路和理念?

刘子超:对我来说,写作是一个不断求索的过程。我称之为“剥洋葱”——将表皮层层剥离,逐渐接近事物的内核。

封面新闻:您写的一路上遇到特别的有故事的人。比如阿拉套国家公园科研站的退休工作人员谢尔盖说:“有时候我渴望交流,但更多的时候,我愿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”以及其他很多当地青年。他们的梦想,困惑等等。旅行中遇到的那些人,都还会有持续的联系吗?你说希望30年后还能重新走一下当年走过的路线,你觉得还有机会和那些朋友重逢吗?

刘子超:还有联系,我们有时会在网上聊一下,或者互相点个赞。30年后我已经67岁了,我相信,到那时我们的人生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。30年后的中亚想必也已经面目全非。所以我很期待30年后再写这样一本书。这将是我们这代人的写照。

封面新闻:什么时候可以补上土库曼斯坦那一段呢?相信这一段是很多看过《失落的卫星》的读者非常期待的部分。您曾在牛津生活过一段时间,有计划专门写英国的部分吗?

刘子超:如果疫情好转,我希望再版时可以把土库曼斯坦补上,但现在一切都很难说。目前还没有计划专门写一本英国,因为在牛津生活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。

封面新闻:在中亚的旅行过程中,比如雨中独自徒步天山的那一段,感觉是非常惊险的。联系到之前白银越野赛事件,你会感到后怕吗?之后如果还有类似的行程,会为此做更多的准备吗?

刘子超:天山徒步是当时很偶然的决定,并不在最初的计划中。我甚至连徒步鞋都没带,只穿了一双小白鞋。以后如果有确定的计划,当然会做更多的准备,至少会带上徒步鞋和冲锋衣。

封面新闻:长时间旅行是需要一定的经济支撑,目前这一方面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?

刘子超:要当作家,天赋很重要,但要坚持下去,更重要的是建立与之配套的生活方式。我这些年的收入一直都是稿费,另外也会做一些翻译。

封面新闻:你曾在书中感谢家人包容你常常长达数月的“失踪”,家人会产生希望你安定下来的想法吗?或者说,会在长时间旅行和陪伴家人之间做一些平衡吗?

刘子超:家人的支持是我能成为作家并且坚持下来的原因。我会尽可能地花时间陪他们。

封面新闻:会更享受独自旅行还是有人结伴而行?抛开写作的部分,有没有哪个地方是你单纯想去度假旅行的?

刘子超:独行和结伴都享受,你不觉得现在能旅行就不错了吗?度假的话,很想去葡萄牙的马德拉自治区,在欧洲大陆西南800多公里的大西洋上。

封面新闻:旅行中最大的不确定性,不是抵达,而是如何抵达。说到底,旅行或者人生,就是一次次解决如何抵达的生命过程。像这样的句子在网上流传很多,你的作品得到很多读者的共鸣。你此前有没有想过,自己会有这么多读者,书卖得很好吗?对喜欢自己作品的读者,会愿意说些什么?

刘子超:我的编辑说,在国内文学类图书能卖出一两万册就是很好的成绩了。我对卖到这个数字是有把握的,再多就没想过了,我认为那会有很多偶然的成分。所以,我很感激那些愿意掏钱买我的书的读者。我想对他们说:“谢谢你们!”

附:“2021年度名人堂十大作家”名单

关键词: 名人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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